穆渊几乎感受到来自夏凯凯的大部分力量,还有那即便隔着厚厚的羽绒服,依然显的纤细的腰身,甚至他的嘴唇都被几缕散发出暗香的头发扫过。
亲密的感觉,那灼热的温度,隔着厚厚的衣服,能够清楚的感受,甚至在身体里不断地扩散,冲撞。
冰冷的海风吹过脸颊。
竟带走了一丝暖意。
“帮我点一下。”
夏凯凯从穆渊握着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呲花,然后举了起来,晃了晃。
穆渊迷迷糊糊,拿出打火机,为夏凯凯点燃了手里的呲花。
呲花被点亮。
同时被照亮的还有夏凯凯的脸。
夏凯凯笑的眉眼明丽,哪怕是那双看起来侵略性过强的眼睛,也在这一刻呈现出孩子般的纯粹色彩。
穆渊的视线从呲花上移开,看见了夏凯凯脸上的笑,还有脸颊上的红云,最后落在了那莹润丰满的嘴唇上。
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,想要亲上去,用唇舌感受那滋味,是苦还是甜。
“夏凯,你过来。”温健开口招呼。
“诶,来了。”夏凯凯端着一只打着石膏的手,三两步窜了过去。
就像怀里的兔子重重一蹬后,跑掉了。
只有那空荡荡的怀抱,还残留着让人眷恋的温暖温度。
穆渊叹了一口气,目光追随着夏凯凯,最后落在了温健的脸上。
温健正偷偷地看他。
胖子的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心虚,像是一种做了坏事后观察家长反应的孩子那样,欲盖弥彰地故作镇定。
穆渊的眼睛眯了眯。
……
夏凯凯初三就回a市了。
俱乐部初四营业,他当老板的总不能真拖到那时候,新年开门第一天,他也想要有个好彩头。
一起回来的当然还有温健,以及两个外国友人。
穆渊果然很忙,初二一天都在忙着见人,这边一回了a市,马上就忙起来了。
夏凯凯则在初三的晚上,邀请了矛青一家吃饭,管理层的感情联系也很重要,夏凯凯还给矛青的女儿送了些洋娃娃小玩具,收到新年礼物的小女孩笑的开心可爱。
夏凯凯还给矛青包了一个大红包,说:“今年也要一起加油。”
矛青点头,笑。
等到初四,俱乐部开门营业。
上午的冰才覆上,就有会员来滑冰玩耍。
别看过年放假,但大家都放假,除非去一些春节开放的旅游区,要是留在市区里,根本没什么地方可去,很多玩乐的地方都关门了,因而来冰上的人很多。
夏凯凯没和他们挤,他叫来矛青,绕着俱乐部的二楼走了一圈,建议这里圈一圈透明的玻璃。
这次伤的是他,损失不可估计,但现在至少还没什么大问题。下一次万一某个会员受伤,俱乐部光是赔钱就得大伤元气。
预防万一,还是隔起来算了。
当然,这样就会比较丑,封闭的玻璃会导致采光和空间感都受到影响。而且缺少了二楼的观看台,日后俱乐部要想承办一些花滑相关的比赛项目,也会无法利用到二楼,导致观众席减少,可能会失去一些机会。
但取舍之间,是安全为上。
不过施工的时候,暂时忙完的穆渊来到了俱乐部。
他看见了楼上的变化,蹙眉。
心思一绕,就绕到了夏凯凯手上受伤的。
这伤,他没细问,是因为运动员确实容易受伤,意外的伤害谁都无法避免,纵然心疼也只能忍着。
可要不是意外呢?
穆渊打电话问了约书亚。
约书亚老实地回答:“当然不是了!是有人在二楼吵架,东西掉在冰上,才让夏凯凯摔倒的。”
穆渊沉声:“人找到了吗?”
约书亚继续老实:“处理事故的时候人就一直在,夏凯凯的医疗费也是对方赔的,听说还额外陪了点钱。”
“多少?”
“几十万吧,软妹币。”
挂了电话的穆渊抬头去看二楼的玻璃框,觉得碍眼。
为什么要拦着,当然是因为害怕有人再丢东西下来,为什么有人会丢东西下来,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惩罚不重,可以承受。
穆渊认为有必要利用这次的机会给所有人一个警告,给你开阔自由的空间并不是让你放肆的理由,自律应该时刻成为自己的座右铭,并且奉行终生!
穆渊找矛青要对方的资料。
矛青有点犹豫,劝了一句,说对方也是无意的。
穆渊说,无意也是伤害,无意的杀人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吗?
矛青只能叫来了温健。
温健对夏家人正烦着呢,当时就把资料给秃噜了出来,当然选择性地隐瞒了夏凯凯的出身,毕竟没必要昭告天下,博人同情这种事还是免了。
可惜穆渊什么都知道,他听完,眉梢微扬,怎么又是夏家?
雨果的夏家。
夏凯凯的夏家。
还有制造意外的夏家。
穆渊蹙眉,敛目。
那边温健还在说着:“虽然说伤的不重,钱也赔了,但说实话,我们缺的只是这些钱吗?一个国际大赛的冠军奖杯,往俱乐部里一放,简直就是镇店之宝。从现在到明年八月,不对,九月,不对,可能还要很久,我们如果没办法在四大洲比赛拿到奖牌,下一个奖牌就更是遥遥无期,这期间损失谁算的出来啊!”
矛青叹了一口气:“没事,俱乐部今年的春季招生已经够了。”
“年前不是说上午的学员都招不到?不是说什么创世纪东南西北包围吗?这哪里够了。”
穆渊眉心微蹙:“创世纪?”
温健点头。
矛青也点头。
穆渊交叠着腿坐在经理的办公桌后面,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,眯眼看去:“说来听听。”
……
老夏家现在的形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却还要死要面子活受罪,大年三十团聚后,一家子人第二天还要包个飞机飞到s省的家族祠堂里祭祖。
族长话:一个都不能少。
但夏知州站在这里,却是嗤之以鼻。
一个都不能少?
那夏凯凯算什么?
他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吗?
夏知州转头去看夏振强,身边带着娇妻和一个大胖儿子,三个人在老宅里伪装出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,他就不相信夏振强从来没想过他的大儿子。
新的三婶哄着自己的胖儿子,胖儿子咧嘴笑着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,夏知州看的一阵阵地犯恶心。
等轮到他祭祖上香,他就像以前一样没去看牌匾上都写了什么名字,也没看见原本摆在角落里,如今被挪到了中间显眼处的“夏凯凯”这名字。
三叩九拜插上香。
夏知州转身就走了。
离开了祠堂,外面是夏家修葺的一个园林。早些年这祠堂设在s市的郊外,如今城市发展飞速,短短十年间就进了三环内,园林外面就是车水马龙,与古香古色的祠堂格格不入。
夏知州站在门口往外望,身边突然有人说道:“夏家这几年出了点事,便有声音说要卖了祠堂的地,填了家族里因为经营不善的那些窟窿,被老爷子敲着脑袋,给撵走了。”
夏知州转头看去,原来是夏嘉祺。夏嘉祺在他们这一代排行老二,是大伯家的孩子,比他们大了很多岁,进入企业的最早,能力很强,最得老祖宗的信任。
但夏知州不喜欢他。
觉得这人脑袋太好使,自己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。
夏嘉祺扶着门,往外望,狭长的眼睛透着凌厉,眉心微微蹙着:“去年年末,又有人吹了祖宗的耳边风,说什么响应当地号召,资源合理利用,要开放了咱们夏家的祠堂引人来参观。我听了心里沉痛,可老祖宗这次却沉吟许久。”
“大厦将倾啊……”
“谁之罪,谁之责呢?”
夏知州听的心里一阵阵的酸软,眼眶涌出了一股热议,愤然开口:“还不是你们这些人,贪着家里的势力胡作非为,报应来了!”
“这话怎么说的?”夏嘉祺看着他笑,“知州学的是服装设计吧?为什么不留在国外?为什么要回国?你若不想借夏家的声望势力,你又何必回来?现在恼怒……不过就是心愿落空罢了。但是你恼的对,恼的对啊……”
夏知州狠狠地瞪了夏嘉祺一眼,狼狈地转身离开。
他一脚深一脚浅,惶然地穿过园林,迎面就看见那个大胖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走来,夏知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,本想沉默的与对方擦肩而过就可以。
谁知道那胖子,也就是夏英卫突然抬头,继而露出一脸笑容喊道:“知州哥,我正找你呢,听说你回国一年,我都没见过你,你……”
夏知州不想与他说话,只当看不见人,试图从一侧走过。
胖子却抬手一拦,对着他呵呵地笑着:“真的好久没看见你了,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?”
夏知州蹙眉,说:“手拿开。”
胖子说:“知州哥,晚上去吗?”
夏知州心里的火苗升腾:“我说,让,开!”
胖子只能不甘心地将手收了回来,他无措地盯着夏知州的背影,满脸的沮丧,最后视线落在了夏知州手里的手,突然兴奋了起来,他往回跑了两步,再次拦住了夏知州,摇晃着手机说:“你看!你看,我们的手机一样的,知州哥我们真有缘分。”
夏知州冷着脸抬头看他:“一样的?”
胖子摇着手里的手机点头:“一样。”
夏知州抬手就将手机从胖子的手里抽了出来,转身丢进了池塘里,然后说:“买一个不一样的去。”
胖子愣住了。
呆愣愣地看着池塘里溅起的水花,再到那波纹平复。
他捏着拳头,忍着泪,牙咬的紧紧的,看着夏知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。
夏知州有点后悔。
小时候经常欺负这胖子,但是大了懂事后就没欺负过了,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,一种强烈的愤怒催促着他动手,甚至无法忍耐地开口吼道:“你生什么气呢?你可怜个什么劲儿啊!你妈抢了别人的东西!你抢了别人的东西!别人的爸爸!别人的生活!别人的一切!你还好意思给我炫耀!你们两个强盗!怎么好意思!”
夏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