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后方的马车内,李治瞧望身旁几女,眸中闪过歉意,短短几天,自己这风寒病就传染了三人。
回想起昨晚睡在晋王的大床上,武元华便时不时地脸红,长这么大何曾这般荒唐,如今不光睡在王者的床榻,更是将主人家挤到侧卧,甚至夜里梦游惊吓到人家,实在罪过。
皇宫距离应国公府不远,也就十里地左右,马车行驶不快不慢,将近半个时辰才到。
未提前通知应国公府,守门的奴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眼见几辆马车停在家门口,几个门奴快步上前,躬身道:“家主有令,近几日闭门修养,还请贵客另挑时日登门拜访。”
门奴语气僵硬,说的毫不客气,驾车的守卫们也没怪异,虽国公已去,嫡长子不过正七品小官,但这里终究是应国公府,余威尚在,而且应国公生前老友也不少,一直靠关系也能勉强称得上高门贵族。
武元华常说自己出身微寒不假,他父亲官职虽高,但乃商人出身,更何况顶梁柱已去,家里哥哥又不待见,有点名分可地位直线下降,再过几年哥哥们参与朝中,升官发财,到那时,她的地位不会比老百姓高哪去。
头辆马车里,掖庭宫主管邢公公撇了撇嘴,伸手端起膝上的谕旨,撩开窗帘下了车,先是对后面的百鸟朝凤马车鞠躬,然后头低着捧高用黄色丝绸制作的谕旨,高声道:“陛下旨意,命咱家面见府内主事人。”
几个冷面门奴大眼对小眼,随后惊慌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额头紧紧贴着地面。
邢公公冷哼一声,领头走进国公府,身后的十几名护卫紧随其后。
“去吧,本王在这里等你。”听到外面声响,李治裹了裹衣裳,往碳炉里丢了几块碳火,示意武元华赶紧处理家中事,免得耽误下午的约会。
要再拖下去,估计王玉燕那小丫头就要跳脚了。
武元华深深凝望少年郎,眸子一定,下车和邢公公一行人进入主事堂。
闻到消息的家主武元庆带着几个女仆匆匆赶来,随行的还有应国公小儿子武元爽和侄子武惟良、武怀运等人。
刚进主事堂,武元庆便看到一脸恨意的妹妹和威严琳琳的皇家禁卫军,心中暗道不好。
昨日小妹去趟皇宫,一宿未归,莫非是得到了宫内贵人赏识,今日前来羞辱我等几人?
武元爽和剩下两人心中更是一禀,妹妹眼中浓浓的恨意仿佛要生吞活剥他们。
“你就是四门博士武元庆吧?”邢公公尖锐的太监声响彻主事堂。
“是……”武元庆压低眼帘,不敢去看公公手中的谕旨。
“很好,总算有个主事人。”邢公公缓缓摊开谕旨,武元庆及武家所有人全部下跪在地,连充满恨意的武元华都不例外,和那几个门奴一样。
“陛下谕旨,应国公武士彟次女武元华,淑慎性成,勤勉柔顺,既今日起,封为内宫才人,中书、门下两省署名,皇帝御批武元华同为晋王书画博士,辅佐晋王书画一术功满,钦此。”
刚刚音落,武元庆指尖颤抖,皇、皇帝才人?
还、还当上了晋王的书画博士?
单单这一职位就够他们心惊胆战了,这种伴读的人虽看似没有地位,实则最恐怖。
皇帝后宫佳丽几千,比妹妹貌美的绝不在少数,才人也不过一个虚职,想得到皇帝的临幸还轮不到她,但晋王书画博士不同,这是要陪伴其左右啊。
如今应国公府大势已去,况且据说这嫡三子乃皇帝亲自抚养,宠爱有加,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几人的肮脏事,到时候随便一嘴,他们很有可能前途坎坷,除非靠父亲生前仅剩的那点人脉,才能与晋王周旋一阵儿。
“该死的贱婢,你是伺候谁了才能得到这么大靠山?”武元爽生性淫秽,脑子也直,妹妹这么漂亮,又一晚没回家,直接联想到妹妹是靠不正当的交易才降下皇帝谕旨。
就在几人短暂的愣神时,邢公公眸中微咪,冷然道:“四门博士,这么久不接谕旨,难不成要违抗皇命?”
武元庆抬起脑袋,使劲摇了摇,赶忙跪着上前将谕旨端在手里:“微臣遵命……”
呵呵一笑,邢公公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,很快就有人抬来一个小木盒子,打开一看,竟然是四块拳头大小,背部刻有‘晋’字的黄金!
估摸着,最少三百两,相当于三千多贯铜钱。
整个应国公府所有财产全部算上,都抵不上这几块黄金啊。
“此乃晋王亲手赠送给武家的礼物,算是拜访已故的老国公。”邢公公阴阳怪气道:“不仅如此,这几百两黄金给予武家,是要武家遵循一件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