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我走啦。”虽然她看不见,阿回还是满脸笑容,对着木门挥了挥手,跑出了黑暗的深巷。
寂静无人的高门院落里,夜风吹过,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回荡,月光下,黑底荷包上,金色的蟾蜍活灵活现,细若白葱的手指抚过金线粗糙的蟾蜍,“真漂亮啊......”,一身轻轻的叹息宛如深井里的一滴水,沉寂在黑夜里。
城主府,韩城主在烛火通明的书房里,背着手,低着头,焦急的踱步,两个官卒跪在地上,大气也不敢出。
饶了几圈,韩城主还是停了踱步,一屁股坐下,慎之又慎的问道:“那宅邸里真的有人声吗?”
底下一个年纪大的抬起头,回话,“禀城主,千真万确。我和小赵经过时,确实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。”
“说话?这么说不止一个人?”
“我和小赵察觉有异,在旁边蹲守,看到一个小乞丐出来,其中一个声音应该是他的。”
韩城主听了更是紧皱眉头,手不住敲打的桌面,半晌,“你们两个先回去,记住,这事必须保密,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,否则就留下你们的命!记住了吗!”城主一脸凝重,虎目凝视着低下两人。
老官卒连忙叩头,“城主放心,我们两个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听见。”看见旁边人还木木的,赶紧拽着他胳膊,一起叩头。
“行了,下去吧。”韩城主无力的挥了挥手,两个人离开后,他只能扶额头痛,城中发现这种东西,要赶紧通知他们,眼下连将军也不日将至,这金流城肯定不会太平了。
两个官卒出了城主府,老官卒看见年青人还是愣愣的,推了推他的肩膀,“哎,你怎么了?”
年青人仿佛被惊醒一般,一脸惊愕看着自己的前辈,低声问道:“前辈,你说今天晚上那个到底是什么啊?”
老官卒一掌拍到他脸上,“管他是什么东西,反正跟你没关系,闭好你的嘴,这事就烂在肚子里,睡一觉赶紧忘了。”
年青人唯唯诺诺的低头应和,两个人并肩走在黑暗的街道上,月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。
城主府,韩城主下到了城主府历年只有城主知道的禁地,一个四四方方狭小的石室,他举着烛台,点燃里面的灯,昏黄的烛光照亮黑暗,空荡的石室里只有一张桌子,桌子上一个沾满灰尘的黑盒子,还有一个同样落满灰尘的鸟笼。
鸟笼里结满了蜘蛛网,和一只浑身漆黑羽毛的鸟,若不是鸟的胸脯还微微起伏,他会怀疑这只鸟还是不是活着,把烛台放下,他打开盒子,盒子里全是黄色黑字的符咒,还有一大半,他取了一张,就着烛火点燃,符纸瞬间被火舌舔舐燃烧,燃起赤红色的火焰,转眼烧了大半,他松开手,符纸轻飘飘的,在空中燃烧殆尽,一丝纸灰也无。
燃尽的刹那,落满尘埃的鸟笼里,漆黑羽毛的鸟在一瞬间睁开眼,黄色的瞳眼里映照着黄色的烛光,黑色的翅膀张开扑打,振翅高鸣,喑哑嘶鸣响彻在石室,打开翅膀,内侧黑羽上金色字迹,左边为‘金’,右边为‘流’。
嘶鸣之后,黑鸟收翅,黄色瞳眼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华服中年人,韩城主对上鸟目,心下就有几分胆怯了,拿出一把旧钥匙,颤着手,在昏黄的烛光下锁眼都有些不明晰,他对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去,咔得一声,锁开了,他缓缓拉开鸟笼的门,刷的一声,笼中鸟已经飞出,直直向前飞去,仿佛这石壁都不存在,振翅加速,一声喑哑鸣叫,唰的消失在石壁中。
韩城主眼见着黑鸟飞走,整个石室也只剩下他一个活物的浅浅呼吸声,他把钥匙装好,紧绷的弦也放下,伸手扶额,却摸到满头汗水。
韩城主吹灭石室的灯,拿起之前的烛台,拖着沉重的身躯,离开石室,走出禁地,他瘫坐在座下,风一吹,身上冷汗让他一激灵,他叹了口气。说到底,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啊。
千年前的一场神罚,整个大陆的南境被淹没,而自神罚之地为分割,北方寒漠族盘踞在雪山下,而西方大片的荒漠,环境恶劣,只有东方土地肥沃,人口繁多,经济繁茂,但是战争频发,皇统一东方,建立城池,距今已是三百年。
如今皇年幼,由温城、当关城、影城三大城池的城主打理朝政已经十余年,当下因权而发之争数不胜数,连寺将军是当关城的属臣,刚刚平定东南方的动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