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海中浮现出周晚的面容,一丝愧疚涌上心头。
毕竟自己乘龙逍遥离去,把皇宫那烂摊子全都丢给了周晚。
尽管从未涉足过繁杂琐碎的政务之事,但仅从平日听闻和观察之中,也深知其中的艰难程度超乎想象。
更何况如今正处于特殊的时期,各种事务的处理方式与平素截然不同,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系列严重后果。
所以看似大权在握、威风凛凛的周晚,实则背后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唯有他自己能深切体会。
所做出的每一项决策、萌生出的每一丝念头以及下达的每一条指令,都至关重要。
既可能导致无数人的性命顷刻间灰飞烟灭,又可能对整个北祁产生深远且重大的影响。
要想在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下准确拿捏好其中分寸,若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以及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,简直就是天方夜谭。
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,其凶险程度有时甚至远超沙场上真刀实枪的生死搏杀。
毕竟人心叵测,变幻无常。
人心,永远都是世间最难揣测计算之物。
不过易年也没有办法。
一是身受重伤,二是相较而言,周晚在这方面确实远比自己更为擅长。
况且放眼四周,能够让自己毫无保留信赖之人,除了周晚,再无其他合适人选。
不过有自己在皇宫中大开杀戒的余威震慑,加上周信金睿赵公明等人的辅佐,周晚的决定应该不会有人敢忤逆。
与几人的闲聊中听说周晚隔三差五便会来行宫一趟,不过每次待不久就匆匆离去。
也正常,毕竟自己没醒,朝堂上的事儿他也没法与龙桃七夏他们说。
想到此,又问了问周晚和上京目前的状况。
自己睡了半个月,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。
七夏始终守在自己身侧,半步都未曾离开过。
而黑夜也一直守在外面,同样也没有踏足过上京一步。
因此,知晓些情况的只有龙桃。
龙桃想了想,将她知道的尽数告知给了易年。
据龙桃所言,自打自己离开皇宫之后,上京城内便开始不断地有人死去,而且数量众多。
对此,易年早有心理准备,深知在大开杀戒之后必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。
不过要想避免以后的祸端,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果断地斩断根源。
虽说死的人不少,但上京并未陷入混乱之中,整个北祁也依旧保持着稳定的局势。
不过更多详细的情况,龙桃也不太清楚,只能等周晚来再问。
饭后,龙桃和黑夜相继离开,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,只留下了易年和七夏两人。
俗话说得好,小别胜新婚。
酒足饭饱的易年望着眼前娇俏可人的七夏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,恨不得立刻恢复如初。
然而,现实却是残酷的,如今这副虚弱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任何折腾,只能暗自叹息。
这一身伤,还是得慢慢调养才行。
尽管如此,能够醒来已经算是天大的喜事了,至少不必再让七夏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。
在接下来的几天,易年过上了如同神仙一般逍遥自在的生活。
每天只需舒舒服服地躺在轮椅上,然后任由七夏推着,悠然地在行宫里四处闲逛。
时而来到池塘边投喂一会儿游弋的鱼儿。
时而驻足观赏行宫行中争奇斗艳的花朵。
时而又饶有兴致地逗弄一下枝头的鸟儿。
日子轻松惬意,好生快活。
偶尔,也会前往栖霞山闲逛一番。
看着那座曾经一起共赏夕阳美景的小院时,往昔美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。
那被千秋雪冰封的小湖,同样勾起了当时的回忆。
据七夏说,自从离开皇宫以后,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千秋雪。
易年也没多想。
千秋雪应当是忙她自己的事儿去了,毕竟西岭的大仇尚未得报,而此前前往天虞山之行已然耽误了她不少时间。
就这样,如此悠然闲适的日子匆匆过去了数日,易年身上的伤势也以正常速度逐渐恢复着。
外伤基本上已无大碍,然而骨头却仍未全然长好。
依着易年自己的判断,估摸至少尚需一月有余的时间才能彻底康复。
又一日,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正与七夏一同于行宫池塘边悠然垂钓之时,许久未现身的周小爷来了。
自己苏醒一事,易年没有刻意通知周晚。
毕竟周晚颇为繁忙,自己就别给他添乱了。
再者说,反正只要周晚一旦稍有空闲,定然会前来探望,倒也不必急这短短几日。
话说周小爷,近日着实劳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