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绪,却又被打乱了。
那赵晓宇看到陆云轩又是有人送吃食,又是有人送手帕,尚未取得功名,竟然有两位女子关怀备至,顿时心中满是不忿。他实在想不明白,这种穷酸得连饭都吃不上,靠着他们这些有钱人施舍才读上书的人,有什么资格再和他们竞争科举,又凭什么能获得那些女子的倾心。
他来到陆云轩的书房,笑嘻嘻地说道:“云轩,‘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’,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,走,跟我去听听戏,逛逛集市,放松放松。这日子过得太紧绷,人会垮掉的。”
陆云轩本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,自从那天当众被他羞辱之后,更是对他心怀几分恨意。听他如此咬文嚼字,胡乱拽文,更是心生不屑。说道: “赵大公子,谢谢你的好意,圣人有云:‘业精于勤,荒于嬉’,科举临近,临时抱抱佛脚也好,哪有时间陪你逛街听戏。”
赵晓宇继续道:“你怎么是个死脑筋。读书固然重要,但也不能把自己逼到绝境。适当的放松,反而能让你事半功倍。”
陆云轩:“赵公子,恕陆某得罪,你我本不是一路人,你锦衣玉食,我却衣寒将迫,还望公子不要再调侃在下。”
赵晓宇道:“云轩兄,我虽说对你有些嫉妒,但是请你逛街也是真心实意的。以后你我若都金榜题名,便会同朝为官,到时候我们还能在官场互相扶持,岂不美哉。”
陆云轩听到这话说道:“赵公子,借你吉言,只是同朝为官还要等中榜再说,现在说这些还是为时尚早。你若有闲情雅致可以自便,陆某自知才疏学浅,还要加倍努力!”说罢,便有逐客之意。
赵晓宇本以为这番客套的说辞,可以让陆云轩对自己的态度好一些,没想到仍是被他拒之千里之外,一时怒从心头起:“陆云轩,你简直不可理喻,我好心劝你,你却这样对我。如此不通人情世故,即使中举当官,也不会受人待见!”说完一甩衣袖,气冲冲地离开了。
看到书院此时也并非安静之所,陆云轩便想着回家清净几天。谁曾想,他的邻居王婶看到陆云轩回家,一大早就找了过来。
原来,她的家中也有一子,多年参加县试,竟然屡次不中。索性破罐子破摔,把书扔下不再读了,整日游手好闲。王婶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前程,四处求神拜佛,天天把陆云轩当作上进的榜样。
今天陆云轩回家,王婶就希望陆云轩能劝劝他儿子。可是她那儿子早就被她左一个学陆云轩,右一个学陆云轩,搞得一想到陆云轩就厌烦,见到陆云轩就想把他给杀了。哪里还有心思在家呆着,自从看见陆云轩回家,便早早走了,至今都没有回来。
而陆云轩本想在家图个清静,但是那王婶喋喋不休,说个没完没了,直让他感觉像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乱飞,但他又不好发作,只好耐着性子陪笑。
好大一会儿,王婶那儿子从外面回来,看见她母亲还在陆云轩家里,一下子怒火中烧,拿起棍子就跑了过来。说道:“陆云轩,你有才学,我王某人佩服你,但是你的存在却是我的痛苦,让我生不如死。你读圣人之书多年,如今又将参加科举,我且问你,于此情此景 ,你待如何?圣人又该如何? 说得上来,我便拜你为师,说不上来,你趁早滚回书院,永远不要回来。否则别怪我犯浑,将你打杀一顿,烧了你的家。
陆云轩一听,这可真是犯了难。为了一个浑人,难道还要舍身取义不成?直是摇头,又匆匆卷起铺盖,带着书回到了书院。
这来回的折腾,让他疲惫不堪,又增添了几分忧愁。
这天夜里,他实在是疲惫到了极点,趴在书桌上睡着了。 睡梦中,他仿佛回到了家中,看到了父母那充满期望的眼神,那眼神中饱含着对他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憧憬。
父亲说道:“轩儿,一定要争气啊。”
母亲接着说:“孩子,我们都指望你了。”
接着,画面一转,他看到自己金榜题名,身着华丽的官服,骑着高头大马,荣耀而归,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然而,瞬间场景又变换成了自己名落孙山,落魄地回到家乡,面对父母失望的面容和邻里的嘲笑。而王婶家那浑小子拿着棍子说道:“陆云轩,你名落孙山还有脸回来?看我不打断你的腿,烧了你的家。”
陆云轩一下子从梦中惊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