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西斜,只留一抹光晕挥洒在天启皇帝身上。
八月的天气,正值盛夏,纵是傍晚,却依旧稍显炙热。
可是天启皇帝接下来的命令,却是让一贯凶残的魏公公和田尔耕也感觉凉飕飕的。
“魏大伴,拟诏。
京城即刻开始戒严,外城七门交由五城兵马司管辖,内城九门由锦衣卫接手,皇城四门由内操军负责。
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巡视京城,务必维护京城稳定。
诏内臣非奉命不得出禁门,外臣非奉命不得离开京城。
但有不遵者,一律缉拿进诏狱审讯。但有反抗者,不论是谁,一律当街斩杀。”
“着旨:锦衣卫立刻缉拿前内阁首辅刘一燝、韩爌进京,交由诏狱审讯。
吏部侍郎周道登、兵部侍郎霍维华、锦衣卫佥事骆养性谋逆天子,证据确凿,令锦衣卫将之凌迟处死,家财充公,诛九族,斩立决!
御医刘金凯、李金铭伙同外臣,谋逆天子,令锦衣卫将之凌迟处死,家财充公,诛九族,斩立决!
宫中涉事太监、宫女,一律杖毙!
南京吏部侍郎钱龙锡谋逆天子,令南镇抚司就地严加审讯,招供余党,不得错漏。”
“老奴遵旨!”
“臣领旨!”
魏公公和田尔耕二人俯身领旨,视线中,天启皇帝脸上不怒而威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。
决绝!霸气!
这就是两个特务大咖在脑海里腾起的新印象。
过去的天启皇帝,说句不敬的话,虽然天资聪慧,但性格仁慈,没有君王的狠辣无情。
尤其是一直跟随他身边的魏公公,更是明白这点。
每次他想大肆清理东林党人的时候,皇爷总是有所阻拦,经常让他很是不畅快。
而现在,皇爷摆明是想拔出萝卜带出泥,牵连它一波,好好杀一批。
要知道从霍维华身上,便牵连出两个前首辅,三个侍郎,几个御医,还有锦衣卫骆养性和宫中太监。
现在从韩爌、刘一燝、钱龙锡身上着手,又会牵连到多少人?
魏公公有理由相信,目前显露出来的,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如果要全部挖出来,那要掉脑袋的人数,却是不知有多少?
涉及谋逆,罪无可恕,株连九族。
他老魏自问也算心狠手辣杀人无数,可现在发觉,跟皇爷比,差远了!
天子之怒,血流成河,伏尸千里。
没法比呐!
“陛下,会不会牵连太广了,引起朝臣不安天下动荡,那可如何是好?”
张皇后听得天启皇帝一连串杀气腾腾的话,一脸忧色问道。
老实说,这已经算后宫干政了。
但一直以来,张皇后觉得魏老狗杀戮太重,时常劝诫天启皇帝。
哪怕明知没用?
习惯了。
“无妨!”
天启皇帝可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说,反正该听的听,不该听的不听就是了。
摆摆手正色对张皇后说道:“身为朝臣,弑君之事他们都干出来了,朕若再宽容,岂不纵容后来者效仿?”
政治斗争是残酷的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容不得半分仁慈。
天启皇帝穿越前虽然是一个小屁民,但也知道,纵观历史上哪个千古一帝不是杀人如麻?
以史为鉴嘛!
如今有机会,他自然也想学学。
套用后世一句时髦的话,朕不是一个随便的人,朕随便起来不是人。
不就是杀人嘛,又不用他亲自动手,多简单的事。
“是臣妾妇人之仁了,陛下慢慢商议国事,臣妾回宫。”
张皇后听了,确实是这个理,她可不愿做哀家。
微微俯身,便回坤宁宫了。
“田爱卿,天色不早了,你先出宫安排,不许有丝毫纰漏。”
说罢,天启皇帝转身朝乾清宫走去。
魏公公匍身紧随其后。